第十四章
学校附近的店家，一般就只有早餐、饮料、以及便当这几种，虽然店家很多，但实际上味道却没多少差别。所以诺夜早上若没自己做早餐，则多半都选顺路的那家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而晓雪选的这家店不在大路上，人也少了很多，虽说摆设也跟其他早餐店差不多。
大致就是精致些的简餐吧，汉堡、三明治什么的……
看着手上琳琅满目的菜单，诺夜随便点了个三明治套餐。虽然自己已经吃过东西，但就这样干坐着看她吃也蛮奇怪的。
“帮我画一下好吗？蓝莓贝果，加一杯柠檬汁。”
该说，果然很像是她会点的吗……
替晓雪把单子交了，拿了旁边空的椅子来放书包，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，诺夜只得默默地观察她的表情。
虽然两人是同班，但先去也根本不算熟，何况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……所以总的来说，这好像是第一次以朋友这个身份出来，所以也才有机会仔细地看着她。
精致的五官、模特儿一般的身材，不管穿什么都是很引人注目的存在。信手抚着脖间项链，虽然面对着诺夜，晓雪却仿佛陷入了回忆，一言不发地只是怔怔出神。
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带着的饰品，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方块被镂空后，又放入了一小个方块。她只是轻轻地转着方块，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动作，但下垂的眼角却泄漏了她的情绪。
“我们……”
听到她在喃喃低语，诺夜靠近了些才听清她说的话。
“以前、他都会买这里的早餐给我……”虽然她抬起了头，但却感觉在注视着远方。
诺夜猜测着，她是希望能在碰到那个人？还是希望自己安慰她？就在这时，店员送上了餐点，诺夜只好用三明治干脆的把自己的嘴巴塞住，听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，很笨吧？”难过地笑着，她垂下头，抱着包包像小孩般缩起身子。接着说：“明明、都被那样拒绝了，还是想看到他、想要再和他说话……”
晓雪并没有期待诺夜的回应，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安静听她说话的人。因为，有的时候沉默总是会比任何安慰的话都有用。
安静的听着，并咬着三明治，但是舌头就像失去了味觉一般尝不出任何味道……
这一刻，诺夜才发现她之所以对自己说这些，是因为只有诺夜自己知道这件事情。就只是如此而已，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就没有特别的原因。
哪怕……做了那种事情，她心中想的依然是那个前男友……
“……”
虽然听着她的话语，但却在突然间自己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远方。耳边虽还能听到她的声音，可却一个字也进不到脑海里只是隐约闪过一些片段。
不会喜欢我了……
得找别人代替自己……
五天……
起点以及终点……
渐渐地，脑海里一片空白。继续闪现的也就这些字句……我啊，不想死所以就必须找人代替自己，但是呢，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却又感觉很困难。
虽然知道眼前正坐着一个已经达成证明的女孩，但是对方不喜欢自己，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会甘愿代替自己呢。
“呵呵……”
忍不住笑了出来，就像解除了魔法一般，周遭的声音回来了。发现晓雪止住了口正不解的看着自己，诺夜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在意。
或许，这样的话……
“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。”
“也是啊，抱歉……”
“不是指这个，你还喜欢他对吧？”诺夜确认地对晓雪问道，因为如果真的还有喜欢的人不论如何，不可能强迫对方喜欢上自己啊。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，诺夜接着说：“如果那样的话，就去把这些话和他说。让他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。”
她一下子听了动作，那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诺夜。不知怎么好像轻松了一些，却也泛起一丝丝苦涩。
诺夜明白，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……但终究还是说出口了。也许，自己这样的家伙远比想象中的在乎这个同班的女孩吧。
“我也不是什么‘专家’之类的，但能说的也说了。假如他真的还是不懂，你又何必作贱自己呢？你看你，学习这么好人缘又不差，最、最关键的是还算漂、漂亮……”
诺夜深吸了口气。
一瞬间，她感觉自己已经将一生的勇气都用光了。做出这种称赞别人的事情，还是当着对方的面。说不定，脑子里那根线搭错了吧，但都已经说出口了还是继续说完吧……
“你呢，有着这样的条件。随便找都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吧，到时候就让他独自去后悔好了。这种家伙，只有等真正不可挽回了才会后悔的。”
说完后，诺夜一口把剩下的三明治吃完，以此按耐住那啃食心底的痛苦。
决不能，让别人看出自己动摇……至少，我不希望让她知道。
就像还在消化自己说的那一长串，她用餐刀将盘里贝果切成小块，却迟迟没有动口。凝望着她，诺夜喝着饮料……不知不觉思绪又飘到了远方。
我，是不是该先回去一趟呢，和父母说说话？然后，再回乡下一趟，有些朋友已经很久没联络过了。比起写遗书什么的，还不如去找个好点的死法……
“为什么你要结巴？”
忽然，晓雪的声音将诺夜拉回了现实。
“啊？”他疑惑地偏着头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我问你为什么讲到我长相的时候要结巴？心虚吗？”
“哈？不对！重点不是这个吧……”
“那么‘还算漂亮’是怎样？我有那么勉强吗？”
晓雪咄咄逼人地问道，姣好容貌一下子贴近眼前，诺夜几乎可以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。
即使是别开视线，还是可以感到那停在脸上的视线。
“唔，我那个、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是、什、么、呢？”再次逼近，这次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，有种恐怖的感觉。
这让诺夜不禁想起了自己玩过的恐怖游戏，出现这种说话方式时，总会伴随着着高能。
被她这样盯着，诺夜无奈只能改口。
“是是是，我明白了。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、就连西施貂蝉都比你略差一等，让人简直是不可自拨这样可以了吧？”结果，半是哀嚎地喊了出来。
听完后，她坐回椅子上，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。
“谢谢你喽。”
似乎，诺夜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灿烂的笑脸，不同于先前嘴角微微的弧线，这次真正能在这笑容里感觉到她的快乐。
哈，终于是笑了啊……
在心里松了口气，看她笑吟吟地吃着盘里食物，胸口的刺痛似乎也少了些。
两人沉默地相互凝视了一会儿后——
“你刚刚……是真心的吗，说我漂亮？”
“假的。”
“……唔！”赌气般地嘟起嘴，瞪着诺夜。
诺夜急忙挥着手，并说：“开玩笑的！话说你就没有点自觉吗？”
接着，他叹了口气。诺夜自以为女孩子对周遭的评价应该是很敏感的才对。
补充道：“总之，对自己自信一些吧。”
“……也是。”
之后，等她吃完要离开，诺夜还在包包翻找皮夹，对方却已经替自己先付了。
“不用给我，我请你吧。”
“我没兴趣作小白脸……”
她噗呲声笑了出来，掩着嘴瞥了诺夜一眼。“就算要养小白脸也不会选你把？而且……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啊。”
“哈？”
见她突然认真起来，诺夜却想不起她有哪里亏欠自己。
真要说起来的话，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吧……为什么会是她欠我一个道歉……？
“对不起……我本来一直以为那天你是故意……”结果，她没说完就满脸通红，声音也越来越小。“总之，是我误会你了，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“不，那个怎说也不能怪你……”
见她这么慎重地道歉，诺夜总觉得有些心虚。毕竟自己可是一个正常人，所以难免还是会有一点点那方面的想法。
并且，在自己的犹豫中，渐渐天秤偏向了‘放弃让她代替自己’这一边
“还有，我决定了。等等就去找他再说一次。”
“加油，如果还是……算了，应该不会发生。”
“嗯，我会加油的。”
见她又笑了起来，诺夜便摆摆手和她道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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